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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妹妹

第九章 妹妹

车窗外的街道沐浴在路灯的光芒中,煤油燃烧产生的光晕带着一种朦胧的昏黄色,让人不由地产生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,这一点即使是薇欧莉也无法避免。

上眼皮和下眼皮时不时地贴合在一起,然后迅速分开。她轻轻地打了一个哈欠。

如果是往常还好,但是在今天对于少女来说并不是寻常的一天,从被吉尔伯特带走,到被绑架,再获救,这对习惯了平淡生活的少女来说无疑是一次惊心动魄的大冒险。

而且……这样的冒险中还带着一点点让少女脸红心跳的绯色。让薇欧莉此刻回忆起来都会觉得浑身发烫。

啊,不能想这些。

薇欧莉拍了拍脸颊,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这样才将脸庞上苦恼的表情隐藏下去。对于一向以平静,甚至有些冷漠的表情示人(反正有面具遮掩)的薇欧莉来说,今天变脸的次数比过去十四年里加起来的还要多。

总觉得自己经历过生死的考验已经看淡了一切,原来只是过去的人生太平淡了吗?

好在最后总算是有惊无险,但是同样也给她带来了不少烦恼。

成为公主的替身吗?

她倚靠在窗边,轻轻地叹了一口气,然后闭上眼睛休息起来。

“卡尔先生还不知道我回来了……不过他本来打烊的时间就那么早,今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……暂时是找不到他的,只能明天再告诉他,希望卡尔先生不要太过担心……”

她又想到了典当行中的卡尔先生,毫无疑问,那位善良的老板肯定会为了她的安危而焦急不已,熟悉她的薇欧莉甚至能想到这位先生会焦虑地停止今天的营业,然后到处想办法。

接着是艾琳娜和克莉丝汀娜的事情……

一直在胡思乱想着……不知不觉间,疲惫的薇欧莉靠在马车的座位上睡着了。

直到——

“谢尔兹小姐!谢尔兹小姐?……”

马车夫的声音传来,薇欧莉慢悠悠地从梦中醒过来,虽然脑袋还未完全清醒,不过思绪已经基本恢复,她从马车夫探出头,有些歉意地对着马车夫说道。

“抱歉,我刚才有些走神。”

“没什么。谢尔兹小姐,我们已经到达布特塞德街了。”那位马车夫是一个年轻的男性,在看到薇欧莉的目光中总是充满了好奇与惊艳,即使带着面具,但是薇欧莉的气质以及神秘感反而更加吸引他。

“唔……”薇欧莉走下马车,看了看四周,这是一条宁静而祥和的街道,两边是常见的砖石建筑,风格上按前世地球的说法是具有西欧风情的小镇。熟悉的景象正是她目前所居住的布特塞德街。

不过马车停下的地方离她居住的地方还有一小段距离。

“需要我送您回去吗?深夜您一个人走在街上实在太危险了。”看到薇欧莉走下了马车,马车夫殷勤地说道。

“谢谢您的好意,不过不用了。”

薇欧莉拒绝了马车夫这明显是献殷勤的提议,虽然只是一名懵懂年华的少女,但是身为的穿越者,她自然明白男性对于一名少女这么做是为了什么。而这种时候最好的答复就是果断地拒绝,断了对方心里任何的念想,省的日后的纠缠。

“那您自己小心。”

年轻的马车夫有些遗憾,不过显然他也对于薇欧莉答应自己的邀请没有多少期待,只是鼓起勇气的逞强之举,一旦被拒绝,就立马泄气了,所以也没有纠缠薇欧莉。

“我会的。”

薇欧莉点点头,转过身往前走。

通过街巷中的甬道拐进居民区,那里已经没有了路灯,但是好在今晚的月色相当不错,薇欧莉穿过被月光笼罩的小道,走道了一幢三层小楼前。

虽然夜并不是很深,但是在这个没有电视也没有网络的时代,人们睡觉的时间一般都很早,所以周围的人家大多都已经入睡,唯独这间屋子还亮着灯。

“果然,又还没睡,说了多少次不用等我……”

薇欧莉一边苦笑着,一边径直地推门而入,看到了坐在大厅中央的中年女性,虽然还没到迟暮的年纪,但是岁月却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——深深的鱼尾纹,粗糙的皮肤,从她身上可以看到一种历经岁月打磨的老态。

她听到推门声,放下手中正在编制的毛衣,抬起头看向薇欧莉,脸庞上浮现出一抹喜色。

“你回来了。”

“嗯,玛娜阿姨。您还没睡吗?”薇欧莉走到玛娜的身边,轻声地问道。对于这位从小抚养了自己的女性,薇欧莉有着打心底的尊敬。

玛娜用慈祥的目光看着薇欧莉,“你没回来我睡不着,正好最近几天有些转凉了,我寻思着给安娜织一件毛衣,就一边织毛衣一边等了。”

“我不会出事的了,我又不是小孩子。”虽然这样说着,薇欧莉的心里还是暖暖的。

“好了好了,你早点回房间去睡吧。”不过玛娜只是笑着点点头,催促着薇欧莉快点去睡觉。

“那您也早点睡……啊,对了,安娜睡了吗?”薇欧莉问道。

“我织好这部分就去睡,安娜还在你房间里等你回来,不过已经睡着了,我把她放在你的床上了,今晚就让她和你一起睡吧。”玛娜露出十分温柔的表情。

安娜是玛娜的亲生女儿。虽然没有血缘关系,不过薇欧莉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待。

“怎么不让过安娜去睡觉呢?”薇欧莉有些意外。平常安娜虽然粘人,但是玛娜可不会允许她熬到那么晚的。

“她不肯,说什么一定要和‘姐姐一起睡’,那孩子,真的是非常喜欢你这个姐姐。”玛娜说起这,显得十分无奈,身为母亲,对于安娜她有些宠溺过头了,一旦小萝莉闹起脾气来,她丝毫拿不出母亲威严。不过好在安娜平常都十分乖巧,只是偶尔会像今晚这样“任性”一下下。

“嗯,那我回房了。”薇欧莉点点头,迈着轻快的脚步跑上了二楼,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推开门,迎面而来的是夜晚微微泛着凉意的晚风,月亮已经爬上了天空,月光打在窗台上,泛着雪一般的颜色。

窗户不知为何还开着——下一刻,她就知道了答案,一个金发的小女孩正坐在椅子上,脑袋趴在窗台上,蜷缩着像是一只金色的小猫咪一样缩成了一团。她脸朝下趴在窗台上,因此看不到样子,不过薇欧莉自然知道她是谁。

薇欧莉将面具摘下放在门口的桌上,轻轻地走到了那个女孩的身后,然后低下头,脸颊和小女孩的脑袋蹭了蹭。

看到女孩的样子,结合玛娜阿姨的话,她就能想象到女孩应该是等了自己一晚上,等睡着了,被玛娜抱到床上,然后醒过来看不到自己,即使还睡得迷迷糊糊,却依旧坚持趴到窗台前等待,然后没多久又一次睡着了。

而且应该才过去没多久,要不然玛娜也不会不发现。

心里又心疼又感动。薇欧莉抱起女孩,她的身体也像是小猫咪一样,又轻又暖和。薇欧莉将她放在床上,盖好被褥,刚想转身去洗漱,却一下子被小女孩那小小的手抓住了手臂。

“姐姐……安娜最喜欢你了……呼呼……”

不过,虽然在咕哝着,小家伙却没有睁开眼睛,声音也有些口齿不清,可爱的小脸上更像熟透的苹果一样泛着红晕。

“咦。安娜?”薇欧莉试着呼唤了一声,却发现小萝莉并没有什么反应。看来是在说梦话。

不过,是梦到我了吗?

薇欧莉轻轻地挪开安娜的手,看着小家伙那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。忽然有些好奇,出现在她的梦里的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呢?

不过……最喜欢什么的……

被小孩子喜欢的感觉可真奇妙。

觉得心里暖暖的。

“姐姐也最喜欢你了,我可爱的妹妹。”薇欧莉一边说着一边戳了戳小萝莉的脸蛋。她的脸上泛起了柔和无比的微笑。

又捏了捏小萝莉那柔嫩的脸蛋,薇欧莉才去洗漱。

洗漱完毕,关好门窗,薇欧莉穿着单薄的睡衣转入被褥内,然后轻轻吹灭床头的蜡烛,四周旋即陷入一片幽静的黑暗。

夜色是如此的冰凉,但是柔软的棉被里十分温暖,疲惫至极的薇欧莉很快就进入了梦乡,不过在睡着之前,她感觉有个小家伙一直往自己怀里钻,即使半梦半醒之间,她也明白那是小小的安娜,于是,薇欧莉轻轻地将小家伙拥入了怀中。

第二天。天微微亮,习惯早起的薇欧莉就睁开了眼睛,然后她就发现,在自己的身上,正趴在一个金色的小猫咪?……好吧,是小萝莉。

毫无疑问,这个小家伙正是安娜,她显然昨晚睡觉的时候很不老实,本来是在薇欧莉怀中的,但是此刻却像是一只章鱼一样缠绕在了薇欧莉身上,好在她的身体很小,不然薇欧莉觉得自己肯定会在半夜被迫醒来。

不过即使如此,薇欧莉昨晚已然迷迷糊糊地梦见自己被一只大章鱼抓住……

“原来是因为这个吗?”

薇欧莉一边苦笑着,一边地轻轻移动着小家伙的手臂,想要在不吵醒她的情况下抽身,不过这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似乎察觉到她这个动作,金发的小萝莉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,蓝色的瞳孔还在半梦半醒,不过当她看到薇欧莉之后,却瞬间清醒了过来,大叫着再度抱紧了薇欧莉。

“姐姐!”

一把抱住小家伙,薇欧莉笑着刮了刮小萝莉那挺翘的小鼻子。

“早安,小安娜。”

“姐姐!不要叫人家小安娜啦,我一点也不小!”小家伙的眼睛弯弯得变成了一道新月……她的瞳孔和薇欧莉一样是蓝色,笑起来脸颊上泛起两个小小的酒窝,配合着圆滚滚的小脸,显得特别可爱。不过似乎因为薇欧莉叫她“小安娜”的原因,小萝莉的脸颊此刻鼓了起来,一副在撒娇的样子。

小孩子大概都不喜欢自己被当做小孩子吧?不过等她们长大了之后,就又会唱起“不想长大”了。

“好吧,那么就是‘大安娜’~”

在安娜的面前,薇欧莉也难得开起来玩笑。她美丽的面容上是足以让神明也黯然失色的明媚笑容。

“才不要,安娜就是安娜啦!”

新的一天,就在这少女和小萝莉甜美的笑容中开始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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